事关重大,林苟觉得既然brian先提出要陪他去墓地,自己也答应了,就是约定。
辗转了几个人,他要到了brian的邮箱——【三天后,我准备安葬奶奶的骨灰,你什么时候回来?】
林苟在镇上找到一家制作传统蜡烛的熏香的商店,陆续购入肉铺,烈酒和点心。
邮件一直没有回复,也许是因为brian的未读邮件太多,也许是即将返程不需要特意回复。
可每到晚上,他站在二层楼梯口望着东侧黑漆漆的走廊,心跳总是快。
在第三天夜晚,林苟认真擦拭了坛身,抱着它往西侧后面的山坡走去。夜风裹着寒露,从领口钻进去时,头上时不时传来乌鸦低哑的叫声。
提前来踩过点,可今晚这段路比记忆里更暗,脚边的落叶会发出极轻的“咔嚓”声。
肩上的布袋很沉,林苟停下来抱紧怀里的&039;奶奶&039;,看了眼月光。
墓地里只有零星几块墓碑是城镇居民近两年挖的。
他选了一块干净的区域,背后有棵古树和沙岛院子里的相似。连同自己的红色手绳,林苟把它们放进土里,简单的仪式后,他跪在地上跟奶奶说话,一边说一边看时间。
“你是不是忘了我结婚了?视频里也没听你提起。”
他后悔没有拜托照顾奶奶的工作人员给她看看brian的照片。
也不怪奶奶不提,是他自己先回避。
结婚不是真的,也不是一辈子的。
一场交易,几十万英镑,他多傻,那时竟然不知道汇率,他不能跟奶奶说自己背了债,也得了很多钱。
说不清。
“你见了他的照片肯定会说谁家的孩子啊,长得这么好看,像个洋娃娃。”林苟朝地上倒了酒,裂开嘴:“就是洋的,英国的,我想带他来见你。奶奶,你尝尝洋酒。”
林苟没喝过酒,咕咚两大口,辛辣和刺痛从嗓子窜到太阳穴。
他抱着脑袋,从长个儿了说到学习成绩,说着说着,笑出声。奶奶肯定做梦也想不到她孙子能娶个外国人,住大庄园,被人伺候,出入豪车,吃牛排喝牛奶,上最好学校
林苟突然噤声,垂着头,将整齐的点心又摆了摆。
沃特管家打来电话,林苟只说自己在外面散步,一会儿就回去。
庄园太大了,河流,森林,晚上走丢了非常危险。
林苟忍不住打断对方的叮嘱,问:“他回来了吗?”
庄园里没人称brian-“他”,林苟的声音低沉,听筒挡不住扑面而来的低沉。
这一次,沃特管家没有纠正他,“通常,少爷的安全顾问不会安排夜间的航线。”
他今晚不会回来。
林苟很平静的挂了电话,靠着身后的老树,荒凉的墓地只有月亮陪他,直到飞鸟颤动翅膀,林苟才踩着晨曦离开墓地。
brian是在第七天晚上回来的。
他将伊格队长和doris的叮嘱都关在车门里,提前下了车,从河边左侧小路往山坡走。
枝桠在风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轻响,他走的很快,想尽快登上去。
很可惜,在第一个拐角就摔了一跤。
“该死的!”
屁股重重磕在地上,前襟、衣摆全沾上泥巴,brian龇牙咧嘴的站起来,低头看着藏了泥的指甲缝。
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污浊,brian被刺激的愣在原地,良久,他弯腰抓起同样沾染了淤泥和落叶的手机,忍耐着往前走。
他没有自己来过这片山坡,更不会蠢到晚上一个人来。
事实上,从飞机降落那一刻,他莫名觉得后背发凉,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自己,从天边出现的大手推着他立刻回庄园。
疲惫和紧迫感令他智商直线下降,差到与修利一个水平,否则他已经在舒服的浴缸里了。
呼啸的风和晃动的树影,屁股疼,衣服臭。
brian越走越害怕,又从害怕生出恼怒。
气恼林苟没有意义,毫无必要的执着。
人死了,身后仪式有什么重要的?死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,连名字都不会被提起,活人只能从照片里想起他们的样子。
伤痛和遗憾只会变成一场又一场的噩梦。
太冷了,brian掉头往回走,沿着河岸能看到远处主楼的灯。又萌生出,也许林苟还没有做完祭奠仪式,他会遵守庄园主的要求,在自己的监督之下举行仪式。
但他不敢直接去问,他甚至在主楼前的草坪就停下脚步。
离主楼越近,他隐隐生出一股类似煎熬的情绪。
园丁康纳还在花园摆弄花盆,一道人影出现在脚边:“布雷奇先生?这么晚了,您有什么事吗?”
brian看了一眼铁架上几盆眼熟的花,不吝啬称赞,康纳很少直接和尊贵的布雷奇先生说话,被夸的不好意思,还有点心虚,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