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卡尔尽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，开口询问：“您是圣女艾莉诺吗？英格丽德是瓦蒂安家族的人吗？”

&esp;&esp;艾莉诺久久没说话，只是把头埋得更低。

&esp;&esp;他现在的身高，只要她低下头，他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看到她的表情。

&esp;&esp;卡尔的睫毛垂得更低，眼底的光又暗了些，她果然还是在盘算利弊。

&esp;&esp;艾莉诺无法直视他的眼睛，纠结了许久，才慢慢点头承认：“是的……请你不要告诉其他人，尤其是那位。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卡尔移开视线，望向天边的残月，月光惨白地洒在他脸上，“那我就先走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&esp;&esp;他的脚步开始挪动。

&esp;&esp;一步，

&esp;&esp;两步，

&esp;&esp;三步……

&esp;&esp;碎叶被踩出细碎的声响。

&esp;&esp;“卡尔先生！”艾莉诺突然出声叫住他，语气里透着一股下了很大决心的坚定。

&esp;&esp;他停下了脚步，却没有回头。

&esp;&esp;“我、我很抱歉，一直瞒着你……”

&esp;&esp;她道歉，并非只因为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，更因为她为了完成任务，曾无数次利用过卡尔。

&esp;&esp;眼见他的脚步又要抬起，艾莉诺闭上眼睛，像豁出去一般，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：

&esp;&esp;“对不起！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情！只是……很多事情，我确实没办法告诉你，对不起！但请您相信！我并不是出于恶意！”

&esp;&esp;“那晚呢？”卡尔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却像根细针，一下扎进艾莉诺心里。

&esp;&esp;这个问题让艾莉诺瞬间愣在原地，她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。

&esp;&esp;可下一秒，她就读懂了他的意思。

&esp;&esp;“我是真心的！我真的是因为心疼你，才会把全部的食物都送给你！我真的是因为心疼你，才会告诉你不要把别人的善意当成负担！我同样也是真心的，不希望你一直被约克利用下去！就算我没办法告诉你，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和约克之间的事，可这里的很多选择，我都是真心的！我没有虚情假意！所以，请原谅我！是我不值得！对不——”

&esp;&esp;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突然撞了过来。

&esp;&esp;艾莉诺脚下一滑，正要摔倒，腰却被牢牢搂住，整个人被按进怀里。

&esp;&esp;卡尔埋在她的颈窝，滚烫的泪珠砸在她的皮肤上，烫得她浑身发颤。

&esp;&esp;她怎么会不值得？

&esp;&esp;只要能确定她有一丝真心，他就可以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抛开。

&esp;&esp;他不想放手，一点都不想。

&esp;&esp;他的眼泪很快止住，他握住艾莉诺轻抚他后背的手，指尖一点点挤进她的指缝，直到十指紧紧相扣。

&esp;&esp;他攥得很紧，指节都泛了白，艾莉诺试着抽了抽手，却被他纹丝不动地扣着，连半分松开的意思都没有。

&esp;&esp;他慢慢抬起头，眼睛里盛满了道不明的复杂情绪：“你们准备去哪里？”

&esp;&esp;艾莉诺心头一跳。

&esp;&esp;他知道她和英格丽德要离开了？

&esp;&esp;为了不再次刺激卡尔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，这次，艾莉诺没有任何隐瞒：“我们准备先去雾之纱月城。”

&esp;&esp;“先去？为什么是‘先去’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们的最终目标是去首都。”艾莉诺老老实实地回答，“不要告诉别人，好吗？”

&esp;&esp;卡尔的嘴角慢慢弯起，眼里的雾散了大半，终于透出点往日的清亮：“除了英格丽德，就只有我知道，是吗？”

&esp;&esp;“是的。”这个目标不想被别人知道，正是因为怕再出现德斯莫尔那样的意外。

&esp;&esp;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，卡尔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：“之后，我会去首都见你的。”虽然现在很想跟着艾莉诺一起走，但村子里的事还有很多，他需要找到接班人才能离开。

&esp;&esp;“真的吗？”艾莉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，连声音都轻快了些，“那你到时候记得找‘艾米’，因为我们之后还准备用这个名字。”

&esp;&esp;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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